过去的一些天
1
昨天想吃韭菜盒子,点两个一百元,送到再加五十运费。
我认为还是尽快改掉中国胃吧。
2
下午走在大阪清冷的夕阳中,那么多人骑着自行车钻来钻去,还有人骑自行车送外卖,车子都很干净也很好看,送外卖也没愁眉苦脸苦大仇深,车行速度快,脸色不急。
3
东京规模如此庞大,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而东京是如何运转的?
这很适合拍一个纪录片。
东京由无数建筑群组成,中间衔接部分没有城乡结合部,干净整洁很清晰,少见堵车,因为人群多集中在地下,而地下铁又是如何在运转的同时保持卫生间整洁保持没有路面垃圾的?它有数不清的饭店又是如何运转的。
非常值得一部纪录片。
4
前两天我觉得东京人不爱穿羽绒服。
大阪人明显穿的多一些。
东京人的色系、搭配,鞋子的选择要高于世界。
也有种奢侈品是快消品的感受。
5
东京建筑体装修之细腻令人发指。
大到建筑玻璃的干净,小到室内墙角的细腻处理,匪夷所思。
6
所以东京像一页幻觉无边的天空玻璃镜,表面干净透明如同近在眼前,当你要接近,又是遥不可及的舞台。
人们在里面细心扮演着固定角色,准时登台准时讲出每一句该讲的话,完成每一个既有的动作和随后告辞,体面得以完成,镜面如海。
他们用着精致手艺徐徐做着自信的工作,衣着体面、潮流,看上去都是些精致人儿。
没有两个东京人的衣着是相同的,你总能一眼看出每个人的不同和亮点。
假如日本只有一座超级城市,唯有东京。
和泰国一样,只有曼谷。其他都是乡村。
当然,东京人要比大阪人的围巾上多一种新奇图案。曼谷人则没有在拖鞋上比其他地方更好看一些。
他们在意的是自己的自信,一个村一个县出品的一颗桔子一个哈密瓜,都会自信满满地写着某某地限定与出品。
这种自信不像装出来的,因为并没有很贵,倒也没有一口入魂,但明显感到出品的稳定,草莓是草莓的味道,桔子是桔子的味道,虽然他们发明了果冻桔。
事实上,这种自信和井中自信是两回事。
一种是发自肺腑像一日三餐一样自然,另一种也是发自肺腑,也逐渐自然了。
比如马家沟芹菜,山东大葱,临沂炒鸡…那是粗犷且大量的。日本人喜欢小,如果你送他们一捆葱一捆芹菜,那十几斤…他们不知道怎么处理。
因此会有那些书本大小的盒子,里面十几克的食物。
走在东京夜晚的风里,在六本木的晚上,寒风已不再凛冽甚至会有片刻旖旎,我想起第一次来东京,还见到安倍,他率领他的随从走出办公室。
我也想起那位翻译,每天在酒店门口等我无论我提前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下楼他都在的翻译……也失联了。
第二次去东京是从大阪的宿醉里到达,一切成为模糊的回忆。
第三次似乎在明治神宫外苑,走在一条落满银杏叶的大路上,在那里,我看到一只穿戴体面的猫,甚至它还戴着礼帽,坐在它的猫车里。
后来,忽然间变为一场打卡的旅程,寿司之神,天妇罗之神…一些传说亲自试过以后,放弃幻想。还好只是还好,为了尝试而尝试那没必要。
因为我的味蕾其实不会修炼到尝出寿司神和其他寿司的区别。
也买好多东西,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买。以至于近十年过去了,好几套衣服鞋子还无聊地蹲在衣柜里接受时间的忽视。
在东京,唯一能做的就是购物,那些商品大量地充斥着人类的视觉,商店舒适,摆放精美,手艺精致,店员有礼貌,好看好用……即使买回去放在角落里吃灰,也无法停止购买。
疫情第二年,山本耀司的鞋掉底了,没错,走着走着掉底了。
底,就那样掉在路面上,日本制造的神话就那样掉在路面上。
我又回忆起来,这是农民思维小市民思维造成的,买双鞋要穿一生的思维像背着一口井一样……我忘记了那是个消耗品。
这一次,我停止了购买。没钱的同时也知道东西越少越好,多即负担。你所拥有的最好不要超过半个行李箱。
想起有个朋友第一次去东京,回国时买了两大行李箱的清酒,因为过于便宜。
东京挺好,很好,也没好到遥不可及,努努力也是赶不上的。这是世界必然要有的构成,也是人生要走的弯路。
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我以为那种大开眼界大获满足的日子就是一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