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沽湖“女儿国”末代王妃
在欢庆“民主改革”获得“伟大胜利”的1959年冬月,次尔直玛被几个民兵绳捆索绑地押到区政府,听候宣读判决书:“被告肖淑明,又名次尔直玛,女,现年三十二岁,文化程度初中,不法地主、历史反革命,解放前作恶多端,私设法庭,吊打农民,解放后继续作恶,还向农民收取300余石租谷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惩治反革命条例》X条X款,判处有期徒刑八年……”此后,她被送到西昌黄梁关劳改农场去劳改。这个劳改农场在大山坳里,面积很大,荒凉无人,囚犯想跑都跑不出去。记得,有一回吃晚饭的时候,她从劳改食堂打了盒饭往保管室走,经过管教人员食堂时,一个管教干部喝酒喝醉了,看见她就向招手:“王妃,过来!”当然,她必须走过去站在管教干部面前,听候吩咐。那个喝洒喝醉了的管教斜眯着眼说:“往日你是王妃,而今在小民手下,来,给老爷斟杯酒!晚上还得陪我洗脚嘞!啊?哈哈哈哈哈……”
1967年刑期满了,照理该放她回家,可没有放她回家,强行留场当“就业员”。到了1973年劳改农场才“清放”她回家。家在何方何地,还存在不存在?她背着包袱,提着篮子,拄着棍子,沿着山间小道踽踽前行。一切是那样陌生,一切又是那样熟悉?路边的桃花、李花依然灿烂,山下的溪流依然奔腾不息,而她衣裙破旧,形容憔悴,孤苦零仃像个乞丐。来到当年的老房子,老房子不再存在,只有被水冲涮的泥路无言地躺在那里,还有几根孤零零的木桩。这时,来了位驾马车的老人,终于把她认了出来:“你不是次尔直玛?”她应着“哎哟,十多年了,苦受够了吧?”她苦苦一笑:“你老人家还好吧?”老人道:“别提了,1960年差点饿死,过去是贫农,现在是贫农,将来啊,懒球得说了。”她在老人的带领下,找到大女儿喇品英的家。女儿早巳长大成人,并且有两个十一岁和六岁的孩子,他们呆呆地望着这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祖母,竟不知世道的迁变风云。晚上,大儿子喇品高、二女儿喇品容、么儿子喇品全,全都回来了,一家人抱着哭成一团,小小的木撂房子里全是眼泪。
1976年春后,她的阿柱(丈夫)喇宝臣回来了。自从她划为地主到坐牢的14年,夫妻分别已整整20年了。这20年恰恰是她的青壮年时代,他一直在外面当“官”,战战兢兢不敢和她接触,不敢回家,现在已白发苍苍,步履艰难七十岁的老人,他似乎看穿了世界才敢于回归故土,见他50岁的地主阿夏(妻子)。不管怎样,夫妻一场,旧情依然,她为他准备了丰盛的年饭。他坐在桌上面对一帮乞丐般的儿孙,是喜是悲看不出,俨若一尊菩萨,冷漠无言。饭后,他拉着次尔直玛的手,感慨万千地说:“你这双手变成了锯子,又黑又弯的,当年我们结婚时你的手又嫩又细,十个指头如嫩笋一般,而今……唉!都是我的错啊!我对不起您,我把您从雅安接来,没有让您享一天福……”
直到1987年她才被摘掉了地主分子、历史反革命帽子的“帽子”,恢复了公民权利,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为了革命和统战的需要,1995年她又被县上指定为县政协副主席,不久又晋升为西昌地区政协常委,政府每月给她160元补助。一家很有眼力的经济开放公司,借着泸沽湖旅游事业的起步,为她搭建了一座“末代王妃府”,凡参观照像者门票二十元整,似乎她又变成了一个活化石的商品,给人诸多联想……
---“女儿国”末代王妃 中共管教人员要她晚上陪洗脚...
作者: 铁流
图1:末代王妃次尔直玛(肖淑明)
图2.3.4.:云南泸沽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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