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的亲身经历讲一讲我接触的 #伊斯兰世界
我以前住在伦敦一个穆斯林聚居区,认识一些来自巴基斯坦、突尼斯、阿富汗和叙利亚的穆斯林朋友,也就是说来自中东和北非地区。跟他们相处,你会注意到,他们特别看重口头承诺,尤其是虔诚的伊斯兰信徒,因而也是非常重信义的群体。除此之外,他们身上有一种急人所难的古道热肠,这一点几乎是他们从自己家乡带来的。
他们性格普遍比较爽快,天性中有一种嫉恶如仇的特质,所以在帮助他人时,通常是本着某种特殊的道义精神,不求回报。你在他们身上似乎可以看见贝都因人的侠义气质。
另一方面,虽然伊斯兰各地千差万别,并一定不都像阿富汗普什图人护照“普什图法典”来遵循待客之道,但是他们都有自己的待客之道,真诚而且热情,这些并不是装出来的。
但是你不得不指出,对情感、道义和教义看得过重可能引发什么后果。
比如严格遵照“普什图法典”生活的普什图人,因为本拉登前来投靠,陷入两难境地:依照风俗,普什图人必须承担保护宾客的义务,哪怕牺牲自己也在所不辞;但是本拉登的投靠,又可能给本族带来灭顶之灾。最终,普什图人宁愿背负窝藏恐怖分子的骂名也绝不放弃民族传统中的道义,坚持保护本拉登,不惜与世界为敌。另一则案例是,同样是普什图人,他们同样誓死保护过受伤和落单的美军,不惜冒着被塔利班屠村的危险,因为普什图人宁死都不愿意落得背叛宾客的不道义的骂名。
普什图人肯定是伊斯兰世界的某种特殊情况,但是你会看见中东和北非人似乎都有一种宗教意义上的家族相似性。即便这些地区一样有人不讲信义、为非作歹,但是更常见的情况还是这种相似性。
重情重义的伊斯兰世界,就像上面讲的情况,似乎在精神和生活习惯上仍然保留着古代作风,不像其他地区这样散漫,很少有别的宗教群体或民族至今仍将情义和虔诚放在首位。
重情重义可能导致的后果就是,伊斯兰世界更容易结成对于背德者和不义者的同仇敌忾地义愤,并且感同身受。
但是在现代基督教国家,这种同仇敌忾的义愤往往是共同价值观念塑造出来的结果(不如关于民主和人权观念),并不是本于类似或对应于伊斯兰世界的道义感和宗教精神。比如我们谴责巴黎枪击和哈马斯恐袭,更多是基于法律精神对滥用暴力的义愤。但是同样的事件,在伊斯兰地区产生截然不同的反应:伊斯兰看见的是道义得到伸张和需要继续伸张道义,并谴责践踏道义的行为。
我们西方社会的法律精神并不见得就该高于伊斯兰世界的道义精神,但是两者差别实在太大,以至于两边都互相无法理解对方的行为,这种鸿沟也难以弥合。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希望首先做个重情重义的人,同时也严格遵守法律精神。不要把情义看得可有可无,有情义的人会比缺少情义的人更有人情味一些。
最后,我再次强调,对哈马斯恐怖袭击表示最强烈愤慨,同时也希望能够一次性铲除哈马斯。但是我也恳请公众节制义愤,不要把愤怒矛头指向特定宗教和民族。
再次,我在惊闻以色列爆发大规模恐袭第一时间义愤到言语失控的地步。但是过后我感到懊悔,因为我的言论直接或间接地激化了推特上种族和宗教冲突。我仍然不希望我的读者将义愤对准整个伊斯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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