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东风:说道县大屠杀是体制化、有组织的集体屠杀,主要有以下理由。
1、按照行政区域从上到下层层组织杀人
道县杀人首先不是甚么基于群众对“阶级敌人”“四类分子”(“四类分子”是地富反坏,“五类分子”则加上右派。道县是农村,基本没有右派,因此杀的主要是四类分子)的深仇大恨而自发出现的现象,而所 谓“四类分子”要杀贫下中农云云纯粹是编造的谣言。这些所谓“阶级敌人”自土改以来实际上一直受到残酷镇压,如惊弓之鸟。正如作者所说:“笔者可以负责任地说,除了报复杀人、杀人夺妻、谋财害命这几种情况外,所谓贫下中农自发起来杀地富的现象几乎没有。
整个事件由上而下的脉络非常清晰。”道县文革大屠杀基本上是按照行政区由区到公社,由公社到大队,层层煽动部署,层层贯彻执行。越是各级领导部署严密、动员得力、组织精细的区县,杀人就越多、越残忍。比如杀人最多的蚣坝区,之所以杀人多,“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从区到公社到大队,层层布置,层层动员:区里召开有区委副书记、区武装部长、‘红联’司令、各公社负责人参加的动员会;公社召开有公社书记、公社武装部长,各大队、生产队主要干部参加的‘革命会’,大队召开贯彻执行区、社会议精神的‘研究会’ ……形式不同,实质一样,即肆意夸大所谓‘阶级斗争’的严重性,制造谣言,揑造‘敌情’,煽动群众心安理得去杀人;甚至布置杀人任务,下指标。”
道县大屠杀的体制性和组织化特点还体现在:有大量证据表明凡是组织不严密、领导盯得不紧的地方,杀人现象就较少发生,杀人数量也少得多。本书介绍,(67年)8月 24日,兴桥公社武装部长杨友道和公社“红联”司令王盛光等人召开全社大队干部会,煽动杀人。会后,部分公社干部下到大队督促杀人,但是没有到金星大队,致使该大队“犹豫观望,行动迟缓”。8月 27日,兴桥公社又召开了各大队支部书记、贫协主席、民兵营长会议,通报杀人情况。金星大队受到了批评。支书杨盛满、大队长何中兴等人参加会议返回大队后,立即召开生产队以上干部会讨论,认为“别队杀得多,我队杀得少,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于是“迎头赶上”,一次性杀 23人。
---"如何理解文革大屠杀暴行——读谭合成的《血的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