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政治局会议的分析稿,尽量精简了。
1、经济工作总基调并没有变,变的是执行层,两者不要搞混了。“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于2013年的经济工作会议上形成,此后一直坚持到现在,2017年经济工作会议还特别强调它是“治国理政的重要原则,要长期坚持”。
这个总基调今年依旧没变,变的是总基调下的执行层。前两年执行层要求“稳字当头,稳中求进”,现在变为“稳中求进、以进促稳、先立后破”。
表明,更强调“进”,即经济增速要求会更高,明年定5%左右的目标基本没什么悬念了。之前分析习去央行的那篇稿子就提到,种种细节表明,高层对经济增速更重视了,高质量发展或会放缓,明年大概率是5%左右的目标,政治局会议印证了此前观点。
“先立后破”,这个词最早是为了防止运动式减碳提出的,后在21年经济工作会议上扩展到政策和改革领域。当年扩展这个词的背景是,21年减碳、教培、反垄断、房地产调控等同时进行,造成了影响极其恶劣的合成谬误(当年的阴影至今仍笼罩市场),于是提出“先立后破”,对合成谬误纠偏。
今年一季度后埋头搞高质量发展,结果经济增速一下就下来了,又差点犯了21年的错误。这次重提这个词,或表明不能只埋头搞高质量发展,就不要经济增速了,或者说,新动能没起来,旧动能不能这么快熄火。
包括这次新提出“增强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也主要是针对2021年出现“合成谬误”提出的。去年和今年吸取教训,反复强调加强政策的协调性,这次的表述其实是政策协调性的更准确、更学术的提法,与“先立后破”呼应,仍是意在规避2021年的合成谬误。
2、“逆周期”优先级提升。这次政治局会提出“强化宏观政策逆周期和跨周期调节”,将逆周期放在跨周期前面来提(此前都是“跨周期”在前,“逆周期”在后),表明“逆周期”政策优先级有所提高,和本次把“大力提振市场信心”改为“加大宏观调控力度”相呼应。
今年二季度政策退坡,是以一季度货币政策例会拿掉“逆周期调节”为标志;同样的,今年政策真正发力,也是以6月份易纲重提“逆周期调节”之后为标志,当时我发文的标题是《又见“逆周期调节”!》,随后没几天就突然超预期降息,然后其他宏观政策也逐步跟着发力。
可见这个变动看似很小,但却是很重要的。
3、财政政策仍是偏积极的。财政政策要“适度加力、提质增效”(此前是“加力提效”),看似是一个意思,但政策讲究连贯性的,今年财政政策已经加力(万亿国债和3.8的赤字),明年财政政策要在今年的基础上,再“适度加力”,因此明年财政政策仍然是偏积极的,赤字大概率仍会高于3。
4、货币政策更加强调灵活有效。要求“灵活适度、精准有效”(此前是“精准有力”),加了一个“灵活适度”,“有力”变为“有效”。
今年前段时间因为发行国债和再融资债等原因,资金面非常紧张,四大证券金融头条都呼吁降准,结果央行硬是没有降准,当然也没降息,就一直疯狂做逆回购和MLF。其实央行也面临困境,就是政策空间的问题,今年央行发言人也被问到过几次,说的是货币政策空间充足,但实际不一定,在执行上也是不够灵活的。
一方面,降准面临的是离6%甚至5%的隐性限额越来越近,今年已经降了四次25BP,总幅度虽不及往年,但随着降准空间的缩减,每年降准幅度同步减少也是应有之义。
另一方面,降息又受制于银行净息差和“稳定银行负债成本”的要求,至少要等到存款利率降到位了才会推动降息落地。
因此,总量上是不够灵活有效的,于是此前央行提出“必要时创设新的货币政策工具”,靠各种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来弥补总量上的不足。比如,潘行长预告几次的SPV(应急流动性金融工具)和彭博报道的万亿PSL等,这些是明年货币政策发力重点。
以上是货币政策新提法的主要逻辑,并非收紧货币的意思,况且还有“增强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提法,就是为了避免“宽财政,紧货币”或者“宽货币,紧财政”等,宏观政策取向不一致的情况。
5、消费和投资优先级变化,投资优先级提升。提出“消费和投资相互促进”。之前强调消费的基础作用,投资的关键作用,今年也反复强调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 预计明年会更重视投资的作用,和前面“先立后破”呼应。
6、新提出“加强经济宣传和舆论引导”,字面意思,鸵鸟行为,不多说了。
7、八大政策着力点(优先级高低排序):
产业政策(高质量发展)、宏观政策(扩大内需)、重点领域改革(新提)、外资、防重点领域风险(此前为防“重大经济金融风险”)、三农工作(新提)、美丽中国(新提)、民生(新提)。
可见,产业政策排在第一位,宏观政策排在第二位了。
去年政治局会议是宏观排第一,产业排第二;后来,由于一季度“开局良好,好于预期”,4月政治局会议将产业政策优先级排在第一,宏观政策优先级降至第二,就埋头搞高质量发展去了;再后来,二季度经济恢复不及预期,7月政治局会议又赶紧把宏观政策放回了第一位。
现在宏观政策虽然又降至了第二位,但前面有“以进促稳,先破后立”、“逆周期”、“加大宏观调控力度”等大的定调,料本次调整没有此前那么此消彼长,主打一个既要还要了。
新提“重点领域改革”,且放在第三位。习也不止一次在长江经济带座谈会上提到“在重点领域推动一批重大改革”,现在写进了政治局会议(后也会同步写进经济工作会议),这是明年关注点,究竟哪些重点领域,又如何改革?
新提“美丽中国”,明年环保减碳料将加速推进。
新提“民生”,这和前面“增进民生福祉,保持社会稳定”呼应,至于重点在前半句还是后半句,懂得都懂。
8、反腐不松懈。
提出“持续发力、纵深推进反腐败斗争,对比较突出的行业性、系统性、地域性腐败问题进行专项整治”,明年反腐不仅松懈,甚至会加强。今年已经搞过医疗反腐的专项整治了,明年金融、国企会继续反腐,像粮食、科技学术等反腐或也在路上。
另外,“两个确立”和“两个维护”写进年末政治局会议,后料将同步写入经济工作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