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的逝世,可以说创造了众多的世界之最。比如,为毛佩带黑纱的人数之众,是世界上任何一个死者都无法享受的殊荣。当时几乎人人佩带黑纱,而且佩带的时间有的长达一月之久。当然,绝大多数中国人不可能在9月9日这一天就佩带了,但摘下黑纱的时间却几乎都是在10月9日悼念活动结束的这一天。当时中国出现 的灵堂之多,毫无疑义地也是世界之最。在我生活的这座城市,几乎中型以上的国有企业都为毛设了灵堂,而且24小时有民兵轮流持枪站岗,为毛守灵。
灵堂里摆放的花圈,好象是攀比似的,一个企业比一个企业做得精致、漂亮。在悼念活动结束后,我所在城市的博物馆还举行了一次花圈展览,就是将国有企业做的花圈集中起来供人参观,花花绿绿的一大堆花圈摆放在博物馆里,令人眼花缭乱。参加毛追悼大会的人数,理所当然地也创造了世界之最。追悼大会于9月18下午3时举行,主会场设在北京的天安门广场,全国各个省、市、县甚至更低一级的行政单位包括部队、厂矿、学校、医院,都设立了分会场。记得追悼大会举行的当天下午,天气异常炎热,我和同学们列对站在学校的大操坪里,通过广播收听北京传来的追悼大会的实况。在赤热而又毒烈的太阳曝晒下,有不少同学中暑倒下。后来,从市里的主会场(相对于学校分会场而言),也不断传来有人中暑倒下的消息。那天下午,工厂停工、学校停课、商店关门,中国历史上可能从来没有如此万人空巷过。这是不是又创造了一个世界之最?
在毛逝世的二十多年后,我和一位同样有着自由主义信仰的挚友,经常就皇权政治和僭主政治哪个更坏发生了激烈的争论。我的这位朋友坚持认为,皇权政治是人类历史上最坏、最残暴的政治。有一次他从北京出差回来,迫不及待地告诉我:“你去看看北京的十三陵吧!你只有亲眼看到了十三陵工程的浩大,你就会感觉到皇权政治有多么的坏。”我说毛逝世的悼念活动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之巨,不要说建一个十三陵,就是建上十个十三陵也是绰绰有余的。毛的丧事可谓空前绝后、极尽哀荣,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个专制皇帝都不可能望其项背。无怪乎法国思想家贡当斯在比较僭主政治和君主制后曾说:“我当然不是专制制度的信徒,但如果让我在僭主政治和稳定的专制制度之间进行选择,我会奇怪为何不选择后者”。历史的经验也证明,僭主政治往往比君主制更坏、更残暴,给人民带来的灾难也更大。
---“毛泽东逝世岁月亲历记” ·楚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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