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波斯-阿拉伯世界是比较感性的,公众表达悲痛的时候甚至看起来有点浮夸。伊朗人哭苏莱曼尼的时候,哭得像载歌载舞,还一边自己打自己脸。哈梅内衣也趁机表演恸哭来煽动公众情绪。阿拉伯人也一样情绪化表达悲痛,这是自然习俗。但是你丝毫看不到家人刚经历惨重损失的哈尼亚脸上有丝毫不悲痛的迹象。
表面上看起来,哈尼亚是最没脸表演悲痛博取同情和煽动公众情绪的人,因为哈尼亚不但指挥和策划了恐怖袭击和屠杀,还在部下即将被赶尽杀绝、乃至自己子孙也不能幸免于难的时候,他本人却悄悄逃到海外逍遥快活。
实际上哈尼亚仍然有当众表演悲痛的政治资本和潜在动机。比如按照阿拉伯人的风俗,他可以对公众发表电视讲话,表演一面强作镇定和克制,一面有眼泪簌簌落下,但嘴巴上说的却是:“今天惨死的不是我哈尼亚的子孙,而是阿拉伯人的子孙!我们巴勒斯坦阿拉伯人习惯了眼泪,因为我们的子孙就是这么遭到以色列屠杀的。是阿拉伯人的子孙在为我们的民族解放流尽最后一滴血……”
哈尼亚就算丝毫感觉不到悲痛,也完全可以把这种悲痛用作煽动泛波斯-阿拉伯世界的工具,就像上面的剧本一样表演是没有问题的。因为在以色列攻克哈马斯最后堡垒的时候,全世界声援哈马斯的群体正当群情激愤的时候,又适逢以色列打死了几名志愿者,而内塔尼亚胡又面临国内此起彼伏的大规模反对声浪,连以色列盟友也纷纷给内塔尼亚胡画红线……这些都是哈尼亚可以利用的有利时机。
但是哈尼亚表现得很镇定,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毫无反应。你固然可以说他是表演镇定,但是这个表演镇定的剧本相当糟糕,可以说捞不到任何政治好处。短片中哈尼亚接受土耳其总统电话慰问,哈尼亚原本可以表演恸哭的,这很容易就能引起泛波斯-阿拉伯世界强烈共情。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很平静,好像死自己的子孙和死别人的子孙没有区别。
像哈尼亚这样的“职业革命家”看过了太多生死。不管对于战友牺牲,还是对于至亲离世,其实是很麻木的,虽然他们也可能当众表演悲痛来刺激公众反应。
“职业革命家”就是要牺牲别人的,不管是列宁、斯大林,还是毛泽东、波尔布特,杀人如麻的“职业革命家”跟恐怖主义大亨没有本质区别,而且恐怖主义大亨也是自命“职业革命家”(没有人会喜欢把“恐怖主义头目”拿来按在自己脑壳上)。这些制造大规模死亡的人,他们对于死亡有一种浪漫主义想法,因为他们把为某种政治目的牺牲宣传成一种不可避免的“正义事业”。
中国民众在想象毛泽东如何哭毛岸英的时候,中国官媒自己都承认了毛泽东不但没有哭,还说这没有什么。哈尼亚的反应跟毛泽东的反应就像同一个剧本,看起来像是表演伟人式镇定,其实就是对于死亡麻木不仁……哪怕顷刻间死全家死到一个不剩,他也照样该吃吃该喝喝,哪怕卫兵劝他:主席,有泪你就哭出来。他也会毫不犹豫转身就叫人把卫兵拖到花园活埋了。
因为对于这些人来说,根本不存在悲痛不悲痛这种事情,只有想不想表演悲痛这种事情。你不应该用常人心理来揣度“职业革命家”(也即“恐怖主义大亨”)的道德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