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封城期间,我妈癌症晚期,已经无法下床,唯一的需求就是止痛。
大家千万不要忘记“清零”时期的“绿码”,每个人必须每天测核算,否则寸步难行,我妈已经病入膏肓,无法去做绿码检测,没有绿码的人连小区门口便利店都进不去,更别想进医院,怎么办呢?
善良的盆友们群策群力,有的说开房车来接送,有的志愿来抬担架,计划先把老人抬到街道核算检测点,测核酸,等拿到绿码,再去医院……这时,一位深谙医院体系的朋友电话我说不必这样大动干戈,儿子作为直系亲属,你自己去一趟医院即可。
第二天我带着侥幸心态,去了那家“最好的”医院,医院的位置就在地铁站上面,交通极为方便,下了地铁乘自动扶梯就到医院一楼的挂号大厅,一排几十台挂号机,旁边还有服务员引导如何自助挂号,一般挂号10元钱,指定医生挂号要加钱,还有值班医生、主治医生、主任医生,明码标价,我选的是主任医生,记得挂号费好像是500元。
来到主任医生的诊室,门紧闭着,外面是宽敞的等候区,有舒适的沙发、绿植、杂志书籍,前面有七、八个病人在等候,我在过道里来回徘徊等待,这是一座崭新的高楼,过道两头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就这样,等了一个多钟头,主任医师的门还是紧闭着,不时有不耐烦的病人去问护士咋回事,护士说不要打搅医生,他现在里面有病人……
一会儿,门终于开了,一位穿戴讲究的年轻女士,戴着墨镜快步出来离开了,背影的风度比不上舒淇,至少也像傅晓田,(仅仅是比喻,方便大家理解,请不要过多联想),接下来病人的诊断速度大大加快,没多久就轮到了我。
坐下,主任医生询问了情况,又抽调了我妈的电子病历和以前的各种检测报告,他的态度和神情,是认真的,最后他以非常和善、亲切、专业的口吻对我说,还是要尽力设法把老太太送来,亲自检查,才能对症下药,这不仅是对病人也是对家属负责。
我空手而归,回到家里又和朋友重启昨天的讨论,开房车来,抬担架,去社区核算检测点先做核酸……这时,我的那位深谙医院的盆友(她自己是一位顶级医生与医官)也打电话来询问情况,我说了经过,她火了,命令我明天再去一趟医院,带上户口本身份证,她电话里给我开了三四道药,说不用找主任医生,只要是个医生即可,不行的话,就当场电话她。
次日,我又去医院,挂了癌症病人的普通号,在科室门口排队,轮到我见医生时,我首先证明了自己的直系亲属身份,然后递给给医生我手写的药方,让他照样开药给我,这位医生见我这套路,大概就心里明白了,他一言不发,照着我的方子,用医院的配药单抄下这几味药,签字、盖章,递给我问:“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我说没有了,谢谢,就去楼下药房配药,那医院的药房配药系统是自动的,柜台前有药剂师核对药方与付款收据,然后按键,半分钟后药就从传送带上出来了,药剂师核对姓名和药品之后,把药递给了我。这样的药房配药设施,在CVS或者曼哈顿哥伦比亚大学附属医院,伦敦大学附属医院里,闻所未闻。
我永远不能治愈的痛,是我没有能够在我妈最后的日子里,减轻一些她浑身上下的痛。
以上如有半点造假,请求上帝立刻将我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