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至死”是80年代提出的概念,有段时间引起过热议,现在时不时还会有人提,但是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
现实是“娱乐至死”比Neil Postman指出的情况更加复杂:将知识、公共议题和社会事务娱乐化,只是当代公共性的一个侧面,另一个侧面是没有分寸的严肃和愤世嫉俗。
在表层意义上,这关系到我们是否还能够保持深度和多元化思考的问题,但这是一个误解。与其说我们在多维度上被削平了,不如说是进退都难以摆脱总体化的认知模式。
即使听林肯长篇大论的竞选演讲的美国民众具有相对连贯的精力和持久的注意力,他们也不见得具备克服总体化的认知模式。
在这种总体化的认知模式中,人们通常是通过情绪来感知混沌不清的概念,把复杂性简单化,把异质化的事情看成乱糟糟的一团。这种现象是人类天生的认知缺陷带来的,尽管并不是不可克服的。
不论是娱乐化,还是没有分寸的严肃和愤世嫉俗,人们都倾向于将复杂问题简单化。这两种情况都是总体化的认知缺陷导致的。
在古代,这种认知缺陷很容易转化成宗教信仰;在现代,这种认知模式也是滋生个人崇拜、迷信盲从和权力崇拜的温床。有时候权力崇拜甚至还会变异成对独占秘密资源的崇拜,这是神秘感塑造出来的公信力幻觉,即使一般庞氏骗局或传销骗局,也能塑造出这样一种公信力幻觉,但是人们对这种虚假的公信力权威仍然呈现出迷信盲从倾向,乃至看起来有宗教狂热的特点。
总体化的认知往往就是这样,它本身就是抵抗复杂性的。这种认知模式并不是在我们身上启动一个自毁按钮。恰恰相反,总体化认知为思想产生创造了条件。
这倒不是说总体化认知是思想或者是思想助产士,而是说总体化认知为思想争论创造了条件,而接受思想传播的环境往往也有赖于总体化认知。古希腊哲学最初也是从总体化认知开始的,比如最早的哲学家思考世界的本原是水还是火。恰恰是这种简单的观念引发思想争论。另一方面,人们总是通过简单的手段来传播复杂思想,比如萨特的存在主义是什么意思?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存在先于本质”或“他人即是地狱”。萨特的思想也是透过这种简单化的形象化的表述形式传播开来的。从根本上讲,这仍然是一种总体化的认知模式。如果思想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写几百页《存在与虚无》就变得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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