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政府效率部”（DOGE）用 AI 取代人类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
——联邦政府工作正被交给机器
作者：Matteo Wong

美国总统与“政府效率部”（DOGE）推行的裁员与改革联邦公务员制度的最新阶段，正在火热进行中。这项计划的核心思想很简单：利用生成式人工智能（AI）来自动化过去由人类完成的工作。

特朗普政府目前正在联邦总务管理局（GSA）的1500名联邦员工中测试一款全新的聊天机器人（chatbot），最早可能本周五就会推广到整个机构。一旦部署，这个机器人将覆盖超过一万名联邦员工，他们管理着超过1000亿美元的合同和服务。这篇报道的信息来自于多名了解内部情况的现任与前任GSA员工（他们要求匿名），以及我亲自审阅的内部文件和软件源代码（公开于GitHub平台）。

这个聊天机器人被GSA高层定位为“提升生产力的工具”，而它的推出是DOGE及其盟友一系列大动作中的一部分。前特斯拉工程师托马斯·谢德（Thomas Shedd）最近被任命为GSA下属技术转型服务部（TTS）主管，他在一次全体员工大会上明确表示，GSA正推行“AI优先战略”。我获得的这次会议录音中，谢德指出：“随着我们削减联邦政府规模，各种政府项目却依然大量存在，这就是技术和自动化大展身手的绝佳机会。”他提议在政府各部门推广“编码代理”（即能自动编写甚至部署代码的AI程序）。此外，谢德还表示AI将用于“分析合同”和自动化GSA的财务工作。

其实，这款AI工具最初是在拜登总统任期内由GSA内部一个名为10x的小型技术团队开发的，最开始只是一个AI试验场（Sandbox），目的是探索AI在政府中的潜力。但随着埃隆·马斯克针对联邦政府的裁员行动（数万名联邦员工辞职或被解雇）迅速展开，DOGE及其支持者开始大力推动这款工具加速研发，并直接作为日常工作的聊天机器人推出。此前Wired杂志曾短暂报道过该聊天机器人，但更广泛的推广计划和研发背景未曾公开。

该软件最初被称作“GSAi”，如今在内部简称为“GSA Chat”或简单称作“chat”。GSA首席AI官扎克·惠特曼（Zach Whitman）曾在给早期测试用户的一封邮件中称，该机器人可以“撰写邮件、写代码，还有更多功能！”根据联邦雇员内部指南，这个聊天机器人将“帮助你们更高效地完成工作”。该软件的界面和使用方式与知名的ChatGPT相似：用户输入提示内容，AI迅速给出回答。

GSA计划未来在整个联邦政府推广该机器人，可能会使用“https://t.co/5iTbiRQzJt”这个名字。当前系统中集成了Meta和Anthropic公司的AI模型，目前还不能上传文档，但据知情的GSA员工透露，未来可能会允许上传文件。该员工还表示，这个聊天机器人甚至可能用于规划重大政府项目、帮助裁员决策，或者从联邦数据库中检索信息。

DOGE方面的发言人没有回应我的采访请求，白宫新闻办公室则建议我向GSA询问。GSA代理新闻秘书威尔·鲍威尔（Will Powell）通过邮件声明称，“GSA正全面审核可用的IT资源，以确保我们的员工能够高效地为美国纳税人服务”，并表示机构正全面测试这些工具的可靠性。

AI工具在职场中应用本已司空见惯，因此GSA的聊天机器人可能并不会立即给联邦政府带来巨大变化。但它只是DOGE持续大规模裁员行动中的一个小小缩影。在教育部，DOGE的顾问们据称已经将敏感的预算数据输入AI，识别哪些部门应该削减开支。DOGE甚至打算用AI来决定哪些联邦员工可以保住自己的职位。在TTS近期另一场会议中，谢德更是明确表示，未来几周该部门至少要缩减50%的人员。此外，还有更具争议的AI应用场景正在浮现：例如美国国务院正考虑用AI扫描数万名持学生签证者的社交媒体动态，以撤销那些可能支持被美国政府认定的恐怖组织的留学生的签证。

匆忙推出生成式AI工具本身就伴随着巨大风险。AI模型容易产生各种偏见、存在事实错误，成本高昂，运行机制也不透明。即使谨慎采用，问题也屡屡发生。事实上，GSA最初在去年夏天开发聊天机器人时，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些风险。当时的“10x AI Sandbox”仅是一个安全且低成本的环境，用于政府工作人员尝试如何恰当使用AI技术，而非强推AI进入日常工作。

然而特朗普任命的官员们迅速将软件改造成日常聊天助手，并不太关注实际可行性。一名前GSA员工告诉我：“他们想把合同数据导入AI来发现欺诈行为，初衷很好，但如果真那么容易，我们早就开始这么做了。”他表示，AI可能导致误报率很高，而且目前也没看到相应的检查机制。GSA提供的使用帮助页面也警告用户，小心“幻觉”（即AI提供虚假的信息）、“偏见”和“隐私问题”，并要求员工不得输入个人身份或敏感的非机密信息。但具体如何监督执行并未提及。

当然，美国联邦政府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尝试生成式AI了。例如去年11月选举前，GSA就已与谷歌签署合同，测试AI工具的职场应用潜力。此外，国土安全部、卫生与公共服务部、退伍军人事务部等多个部门也都曾尝试过OpenAI、谷歌、Anthropic等公司的AI工具。

然而，并非必须采用目前这种激进的模式。前任总统拜登曾采取更谨慎的方式：在著名的行政命令和联邦指南中强调，政府使用AI必须进行严格测试，设置清晰的安全底线，并向公众保持透明。但特朗普上任首日就撤销了该行政令，认为它们属于“不必要且繁琐的政府管控”。如今，特朗普政府与DOGE似乎决心将整个联邦政府变成AI的试验场，而3.4亿美国民众或许将成为他们的实验对象。